第(3/3)页 他说这是从父亲戴在无名指上的婚戒下找到的。 自己很快就认出来了。 这是小时候用彩色橡皮筋笨拙地给父亲编的“戒指”,幼稚又粗糙。 他曾笑着戴在手上,戏称这是“小公主的礼物”。 后来自己病魔缠身,早忘了这回事,父亲却一直戴着,藏在他的婚戒之下。 母亲是生自己的时候难产死的,父亲曾说过母亲和自己都是他最重要的人。 他没有撒谎。 他将今生所爱的两人最重要的信物,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也戴在手上。 姜柔猛然想起这一切。 眼角处又开始湿润起来。 她将咖啡杯放在桌子上。 伸手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一个冰凉的、带着记忆弧度的金属物件,那是一只小巧的银壳听诊器。 随后学着记忆中父亲的样子,将耳塞轻轻放入耳中,将另一端贴向自己的左胸口。 世界骤然被隔绝,只剩下胸腔里空洞的回响—— 咚咚…… 咚咚…… 咚咚…… 那是姜柔身体里属于父亲赋予的节律在搏动。 强健而有力,血液冲刷着心室发出生命奔流不息的回响。 带着父亲手术刀下的专注、深夜伏案的疲惫、隔着无菌舱玻璃凝望自己的焦虑发出余音。 温热的液体终于无法抑制地涌出眼眶,泪水无声地滑过脸颊滴落在姜柔洁白的衣襟上,晕开深色的圆点。 或许是因为上官鹤医生的某种治疗,也或许是那根曾经感知父亲焦虑、喜悦、甚至疲惫的弦。 在自己病重被化疗药物侵蚀得千疮百孔后,已经彻底崩断了。 姜柔感觉曾经的自己成了一个盛装着父亲献祭而来的生命,却无法为他悲伤的容器。 但现在指腹一遍遍摩挲着听诊器光滑冰凉的金属外壳,仿佛这样就能触碰到他残留的指纹时。 有什么东西破碎了。 那层隔绝姜柔与悲伤的厚膜,被这迟来的、源自生命本身细节的暖流彻底浸透、融化。 至亲的去世不是汹涌澎湃的洪水,而是潮湿一生的阴雨。 现在姜柔终于感受到这阴雨的湿润,让她从虚假的幸福中走出来,正面看见了真实的苦痛。 这也是她活着的证明。 而父亲,再也回不来了。 “燕先生,谢谢你。” 她流着泪水的声音变得有些哽咽,表情也从无喜无悲变成了痛哭流涕,攥着听诊器低声嘶哑着。 “谢谢你让我感受到了,原来爱也会这么沉重,也能这么痛苦。” “但我真的不想忘记!我不想让自己对至亲真实的情感被淹没!我不想再次失去活着的感觉!” “燕先生!我该怎么做?!” 看着姜柔突然情绪崩溃成这副模样,门口的三人更加不知所措了。 他们甚至不知道该不该进去安慰她,更别提告诉姜柔接下来该怎么做了。 就在这时,姜柔手中那张从姜思泽笔记本最后一页撕扯下来的白纸上,吴亡书写的字迹开始褪去。 血色的纹路在上面不停渲染。 最终,绘成了一副精致的图画。 那是姜柔坐在办公桌后,戴着听诊器倾听自己心跳的画面。 唯一不同的地方则是——这副图画上的姜柔穿着熟悉的白大褂,就像是她父亲正在问诊看病那样,也仿佛在告诉她接下来该怎么做。 这是姜思泽用来联系其他和【苦痛之主】信徒的道具。 上面记载了【荆棘王子】、曾经的【苦痛大祭司】莉莉丝,还有其他苦痛信徒的画像。 现在,姜柔也浮现于此。 她,被【苦痛】认可了。 幸福岛的幸福平衡就此打破! 第(3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