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林穗穗将熟睡的儿子身上的被子掖好,又在他额上轻轻落下一吻,随后转身,身影融入了窗外的夜色。 她没有惊动任何人。 《凌波踏虚步》被她施展到了极致,足尖在屋檐瓦片上三点,身形便如没有重量的柳絮,悄无声息地滑出听澜小筑的范围。 沿途巡逻的弟子只觉一阵微风拂面,根本不会想到,宗主夫人刚刚就从他们头顶掠过。 很快,半山腰处一座独立的院落遥遥在望。 那是夜玄天特地为林子昂安排的住处,离夜辰练剑的问剑坪不远,美其名曰“方便随时请教”,实则是方便夜辰随时抓他过去“受虐”。 此刻,院落的大部分房间都已漆黑一片。 唯独角落里的一间偏房,还从窗纸的缝隙里,透出摇曳的、暗红色的微光。 林穗穗的身形如猫,灵巧地落在院墙上,再一晃,便已到了那间偏房的屋顶。 她俯下身,小心翼翼地掀开一片瓦。 一股混杂着汗水、草药和灼热金属的古怪气味,立刻从下方涌了上来。 屋内的景象,让她瞳孔微微一缩。 林子昂赤着上身,浑身的肌肉紧绷,汗水将他古铜色的皮肤浸得油亮。 他的身上,新旧伤痕交错,最骇人的是一道从左肩斜着划到右侧后腰的青紫色剑脊印记,显然是白天练剑时,被夜辰用剑身硬生生拍出来的。 汗水流过那些伤口,让他精壮的身体不时地抽搐一下。 他的面前,一个小小的炭炉烧得通红,将他的脸映得一片狰狞。 他正用一把铁钳,夹着一块烧得赤红的寒铁,左手握着一把小锤,“叮叮当当”地敲打着。 火星四溅,有几点迸射到他的手臂和小腹上,烫出“滋啦”的轻响和一个个焦黑的小点。 他却像感觉不到痛,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块铁,眼神里燃烧着一种近乎疯魔的偏执。 他的动作生疏而笨拙,每一次落锤,都用尽了全力,却往往砸不到点子上。 那块寒铁,在他的锤下,并没有变成预想中的链环,反而被砸得奇形怪状。 在他的脚边,已经散落了一地扭曲的、丑陋的黑色铁块,那都是失败品。 桌上,倒是摆着几节勉强连在一起的“锁链”,链环大小不一,接口处粗糙不堪,与其说是锁链,不如说是一串破铜烂铁。 他竟然真的在做! 林穗穗静静地趴在屋顶,没有动。 她看着这个男人,用一种最原始、最愚笨的方式,发泄着他的不甘,铸造着他那不切实际的幻想。 又敲了不知多久,林子昂似乎终于脱力了。 他扔掉锤子,整个人像一滩烂泥般瘫坐在地上,胸膛剧烈地起伏,发出破风箱似的喘息声。 他抓起旁边的凉水壶,也不用碗,对着壶嘴就“咕咚咕咚”一通猛灌。 冰凉的井水顺着他的嘴角流下,划过他结实的胸膛和腹肌,与汗水混在一起。 他抹了把脸,目光又落在那几节丑陋的锁链上。 “不够……这种东西……远远不够……”他沙哑地自语,声音里透着一股浓浓的绝望,“别说锁住宗师……连个三流货色都困不住……” 他一拳砸在地上,手背上青筋坟起。 第(2/3)页